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對不起,蒙恬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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對不起,蒙恬

蘇一夢漫無目的地在偌大的宮殿裏走著,走著走著,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,她走上前,一把將對方拽入狹小的宮道裏,李斯雖是文弱書生,可畢竟是男子,他擡手反將對方壓在墻角,一看是蘇一夢,他欣喜地笑了,蘇一夢推開他,“書呆子,是我呀,你瘋啦!”

李斯驚詫地盯著她,“你想起我了?”

“是呀,我什麽都想起來了。”

“也想起了陛下?”

“是的,過往種種……皆想起來了。”

李斯略有些失落,如今,他和她就更遠了。

蘇一夢盯著他,“書呆子,我想見蒙恬,你能不能幫幫我?”

李斯苦笑,“你是不是不要命了?你和蒙將軍的事最好就此忘記,要不然陛下不會讓你們好過的。”

蘇一夢低頭,“我知道,但我和他總得說清楚,這樣對他太殘忍了。”

李斯啞然,難道和他說清楚就不殘忍了嗎?罷了,自己哪還有心思同情他,他至少被愛過。“也罷,明日是我夫人生辰,我會發帖給你,你到時候就和陛下說你想出宮湊湊熱鬧吧,看能不能出宮。”蘇一夢第二日果然收到帖子了。

一直被冷落,地位岌岌可危的丞相夫人對著鏡子無奈地笑了,每年她的生辰他都會大肆操辦,外人眼裏他是用情專一的好夫君,但她知道這不過是他籠絡人心的一次機會罷了,只是她沒想到如今他都恨不得休了她,他竟然還願意辦這生辰宴。

蒙恬比任何人都來得早,李斯親自出門迎接。

“蒙將軍光臨寒舍,令我丞相府蓬蓽生輝呀!”

蒙恬十分不屑,他特別討厭他這種官腔,他湊近李斯,“你信中所說可是真的?”

“自然是真,但她能否出宮,我並不知曉,將軍還是靜候佳音吧!”他熟稔地笑著將他迎入府中。

天黑了,蘇一夢才趕到丞相府,一進府,便看到人山人海的賓客,大家正觥籌交錯,無人關註到她,她在茫茫人群中四處尋找,李斯走上前,“別看了,他在後院等你!”

蘇一夢跟著他走到後院,拿著酒杯應酬的丞相夫人緊握酒杯,努力維持了得體的笑容,今年生日宴比往年更憋屈,他竟是為了私會情人!

李斯將蘇一夢帶到花園裏,這裏漆黑一片,根本看不清人影,但蘇一夢在月色下一眼就發現了他,她想沖進他懷裏,可她知道他們再也不可能了,她走了兩步,李斯拉住她的手腕,“一夢,記住,你和他絕無可能,普天之下莫非王土,他背後是蒙氏一族,身上背負的是蒙氏三代人的使命。”

蘇一夢回頭,絕望地看著李斯,“我都知道。”她怎麽會不知道背叛嬴政的後果,十多年前她只是被懷疑背叛,都受到他那樣的懲罰,這一次她是真的背叛,所以她是真的怕。

李斯放開她,轉身離開,他叮囑守在花園遠處的護衛,“沒有我的允許,不要讓任何人進入花園。”

蘇一夢一步步走近蒙恬,蒙恬有軍人獨有的聽力,他轉身,看到她的那一刻,他激動地沖向她,將她抱住,溫暖的懷抱還是那樣熟悉,蘇一夢閉上眼,貪婪地靠著他,倆人靜靜抱了一會兒,蘇一夢輕輕地推開他,“大哥!”

蒙恬踉蹌地往後退,險些站不住,“你……你剛剛叫我什麽?”

“大哥,我是玉房。”

“不可能!不可能!你怎麽可能是玉房?不可能?”他失魂落魄地跌坐在地上,威武的蒙大將軍竟慌張得像個孩子。

蘇一夢心疼極了,“大哥……”

蒙恬怒吼道:“別叫我大哥!你不能是她!”

蘇一夢蹲下,“蒙恬,十多年前我被雷劈到了,那個我確實死了,但如今的我也是那個我,你就當我是身死魂在吧。”

蒙恬覺得一切都是那麽荒唐,“不對,我一定是在做夢。”

蘇一夢抱住他,“蒙恬,是我對不起你,我失去記憶了,才害你陷入這樣難的處境!”

蒙恬緊緊抱住她,“你不能只是蘇一夢嗎?”

“阿政已經找到我了,我就算只是蘇一夢,你覺得他能放過我們嗎?”

蒙恬放開了她,“陛下?”

“蒙恬,我對不起你,上一世我們只能做兄妹,這一世……我們只能做朋友了。”

蒙恬坐在地上只覺得自己的心好難受,想抓住眼前人不放,卻又不得不放。

蘇一夢起身準備離開,蒙恬拉住她的手,“你心悅陛下嗎?”

蘇一夢不敢看他,“失憶這段時間,你知道我心悅的是誰。”

蒙恬用力將她拉入懷中,想讓時間停留在這一刻,什麽祖訓,什麽忠誠,統統拋開吧。

蘇一夢將手環在他腰上,臉貼著他的胸膛,心疼不已,這是世上最好的大哥,也是世上最好的戀人。蘇一夢哭著說:“對不起!”

蒙恬努力地笑著安慰她,“你心中有我,足矣!”

倆人整理好情緒後,放開彼此,蘇一夢轉身離開,走了幾步,她回頭笑著對他說:“再見了,蒙恬!”

蒙恬也努力地笑著,“以後得喊我大哥了。”

蘇一夢的眼淚又流下來了,她頭也不回地離開了,一路上她都哭個不停,回到宮中,她的眼睛腫得像核桃一樣。她趴在欄桿上,看著夜空中的月亮,已經習慣了宮外自在生活的她,如今總覺得鹹陽宮像個巨大的牢籠。

一件毛茸茸的披風溫柔地披在她身上,她回頭看見嬴政,她趕緊低頭。嬴政卻捏住她的下巴,迫使她擡頭看他,“你眼睛怎麽了?”

蘇一夢別過臉,不回答,嬴政轉到另一邊,陰沈著臉,“你不是去丞相府參加宴會嗎?怎麽眼睛腫成這樣?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?”他轉身就對著趙高大喊,讓他把李斯連夜召進宮裏,蘇一夢拉著他的衣服,“你別找別人了,是我想起了一些傷心事,所以才哭的。”

嬴政讓趙高先退下,坐在她身旁,溫柔地問道:“那你想到了什麽傷心事?”

蘇一夢憂傷地看著月亮,“人有悲歡離合,月有陰晴圓缺,此事古難全!”

“人有悲歡離合……你可是與重要的人分別了?”他提高了聲音,蘇一夢的思緒被驚醒,不敢看他,撒謊道:“我是蘇一夢,不是夏玉房,在這裏舉目無親。”

嬴政拉起她的手,“我們從小一起長大,親密無間,你怎能算是舉目無親。”

他的話讓她想起了過往種種,的確,這個男子是陪夏玉房一起長大的愛人,但一想到剛剛和蒙恬的訣別,她抽出手,“阿政,我累了,想休息了。”

嬴政忍住心中不悅,站起來離開了,此後幾天他都沒再來找她,蘇一夢倒覺得自在些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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